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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狄:死的平靜與安逸

呂榮輝 教授

地理的位置


地圖來源:Google maps

從推雅推喇往東南走約48公里,就到了撒狄,這是小亞西亞最古老、最有故事可講的城市之一。它所處的位置使它成為世界最大貿易中心之一,世界的財富亦因此向它奔湧;但撒狄最有利的條件,還是在於它之位處於五條通道的交接處。第一條是向西北去的道路,通到推雅推喇,然後搆到別迦摩;第二條路向西通到87公里外的士每拿;第三條向東走一直通到弗呂家;第四條向東南走到非拉鐵非,然後到彌安達(Maeander)谷地的諸城鎮;第五條往西南走通到101公里外的以弗所,這條路就把撒狄與開斯特(Caÿster)谷地連接在一起。像這樣的一個城市,必定如磁鐵般地吸引來貿易與財富。

撒狄早在主前560年就已是呂底亞王國的首都,那時克羅索斯王(Croesus)是該國的王,他的名字一向是財富之象徵”。值得一提的是小亞西亞的硬幣,是克羅索斯王在位時,所首先鑄造的。換一句話說,這些由金銀合金製成的粗糙硬幣,就是貨幣的原始,因此,撒狄是現代硬幣的原始地。

不儆醒的戰役

凡讀了給撒狄教會這封信的人,都可以知道這信的主要措詞是watch(儆醒,啟3:2-3),用這個措辭是有原因的。撒狄被波斯帝國古列大帝攻取的這件事,是值得深思的。希臘歷史學者希羅多德很生動的描述這事(Herodotus 1.84):從撒狄所處的位置看,撒狄是難以被攻取的,它的背後是燙莫拉(Tmolus)山,從這山向外延伸出一狹窄的岩脊,撒狄那居高臨下的城寨,就是建在這山脊上。像這樣的形勢,本是可以訕笑那企圖攻擊它的敵人。當古列大帝攻打撒狄時,他想以閃電的方式來急取撒狄,因為撒狄如果未攻下,他就無法從那裡再進軍。於是他下了一個密令給他的軍旅:誰能想出一個妙計來攀登這不可能攀登的山崖,並攻取這難以攻克的堡寨,就必獲重賞。在軍中有一位來自瑪代(Median),名叫亥羅亞底斯Hyeroeades)的兵丁,眼睛不斷地注視著那懸崖,想找出什麼破綻可以攻佔。當他正注視的時候,看到一位呂底亞的士兵在城垛上,一不小心把頭盔掉在城牆外面,並滾下懸崖;這士兵正猜疑時,不料那呂底亞的士兵,翻過城垛,沿著一條隱蔽的小徑攀下懸崖,撿起頭盔,然後再爬回城垛。亥羅亞底斯用心的暗記著那呂底亞士兵下來上去的小徑,當晚就帶著一小隊軍中的勇士,順著那條小徑而爬上了懸崖。當他們到達崖頂時,才發現這裡竟完全未曾設防,駐防軍可能因為從來就沒想到,會有任何敵人可能找到這條通往崖頂的小徑,他們一向自信這裡是很安全的。亥羅亞底斯和他同行的勇士,就這樣輕易地奪取了撒狄。更有趣的是這件史事,在三百年後西流基王朝的安提阿哥(Antiochus)攻打撒狄時,又重演了一次。撒狄的教會在聽到要儆醒時,總會聯想到史實是如何的證明儆醒是何等的重要!他們清楚的知道,當人們自己覺得很安全時,是何等容易招來禍患。

羅馬時代的撒狄

後來,撒狄也成為一個自由、自治的希臘城市。但有一段時期撒狄卻是名不見經傳的,這並非由於撒狄的沒落,而是由於它的不參與那些著名的歷史活動。到了羅馬時代,撒狄則再度出現,仍然是偉大、繁榮:羅馬人使它成為一個巡迴裁判市,在那裡正義得以申張;撒狄也一定熟悉那來往的羅馬官員,和其隨侍的華麗行列以及盛裝的甲冑。

然而,不幸的事在主曆17年卻發生於撒狄,那年的地震摧毀了撒狄。雖然如此,它的運氣並沒有中斷。當時在位的羅馬皇帝提庇留(Tiberius)撥回全部所收的稅收達五年之久,並撥出不少於一千萬塞斯特斯(Sesterces,幣制名,約七十萬美金)來幫助撒狄重建那破碎的華美。主曆26年,地理學者斯特雷波(Strabo)就把它描寫成為一個城市,因為此時它已從廢墟中重建起來,恢復了以往的雄偉。難怪不久以後,它就能跟士每拿互相競爭,要為該撒建造尊奉他的神廟(雖然這競爭終於被士每拿所取勝)。現在讓我們來看看撒狄這城市有什麼獨出的特徵:

一.撒狄是個很大的商業中心並極其富有。那條帶著黃金的帕托拉斯河(Pactolus)就流經撒狄,希羅多德(5.101)告訴我們從燙莫拉山流下來的河澗,就是為撒狄帶來大量金沙的那條河,直接地流經該城的市場。這就好像大自然也在為撒狄的財富策劃良謀。

二.撒狄是個重大的毛織業中心。在弗呂家一帶,養羊群的老手,都注目於撒狄作為其市場。事實上,撒狄就是羊毛貿易最大的集散地,與推雅推喇相類似,撒狄也是一個貴重染料的貿易中心;也許啟示錄3:4所說未曾污穢自己衣服的,所指就是撒狄的羊毛貿易。說不定復活的主意思是這麼說的:這物質的衣服也許富有,但你靈魂的衣服卻是被污染了。

三.雖然撒狄曾經期望過,但它終究不是一個該撒的崇拜中心,而它卻是敬拜賽貝利(Cybele)的中心。這是一個粗野、狂亂、近乎歇斯底里的集會,這種崇拜,並不如同該撒崇拜那樣的威嚇人,卻有許多道德上的污穢。

四.撒狄最大的特色,甚至異教的外邦人也這樣說,就是撒狄這名字代表了輕蔑,它的居民生活放縱到極點,喜愛奢侈宴樂。在過去的年日中,它是弗呂家邊界上一個滿有生氣的邊防城市,但如今卻成為懶散、嬌弱生活的表徵。的確,撒狄是日富一日,但當它愈富裕,卻也愈失掉可以自誇的偉大。希羅多德(Herodotus)曾以輕蔑的筆法來描寫撒狄及它的居民,他說:「呂底亞人那嬌弱的手指,僅能彈三角豎琴,撥動六弦吉他,零零星星的販賣他們的技藝」,以現代的話來說,撒狄已經成為一個把舞蹈、音樂當作買賣事業的城市。當復活的主對撒狄說:「按名你是活的,其實是死的,連異教徒都能明白這話的意思。

撒狄的教會

撒狄奇特的命運是,生活對他們來說,已經成為太過份的容易,它已經長成到不結實,沉緬於閒散、安逸的腐化中。可惜的是在撒狄的教會,也陷入同樣的景況。當我們讀這封寫給撒狄教會的信時,看不到這教會曾受到什麼危險,或像危害其他教會的威脅。它沒有受到該撒崇拜的威脅或逼迫;也沒有受到猶太人惡意的謗讟;更沒有教會內在異端的危機。撒狄的教會完全沒有受到從外來或內在的困擾,撒狄的教會過著一個平靜安逸的生活,但這平靜安逸卻「其實是死的平靜與安逸。

世界上有兩類的平靜安逸,一是從克服困難而得的平靜與安逸,這安逸是來自付出很大的努力及代價之後,再把所得所有的完全來投入而享受的安逸。另一種是「無所謂的平靜安逸,是一種沉緬、沒有生機的安逸,是一種當人生的思想、夢境已幻滅的安逸,是一種心思沉睡、推諉遁辭,及逃避現實的安逸。對任何教會來說,沒有什麼可比平靜安逸更值得追求的,但同樣在任何教會,也沒有什麼比平靜安逸更為可怕的。這可怕是來自死的平靜安逸,是閒散、意氣消沉、了無生機的安逸,像那降於撒狄及其教會的那種平靜安逸。其實,我們每一個教會,都應該「」,慎防這種雖生猶死的平靜安逸!


撒狄的「亞底米神廟」遺址(張百路 2009年攝)

資料來源 : 2014年聖地旅習手冊—土耳其、拔摩島,頁83-85
刊登日期 : 2025/0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