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經地理專文

聖經地理:它的範圍、定義、方法與新領域

Geography of the Bible: Its Fields, Definitions, Methodology, and Frontiers

呂榮輝著 (Jonathan J. Lu, University of Northern Iowa)

張光信譯 呂榮輝校稿

導論

長久以來,地理學家大都認為:來自於宗教的信仰、意識形態、與其組織,對人類的繁衍與地球表面的成形,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關於宗教之為人文地理的一部分,蘇法(Sopher)提出四個問題來考慮,這些包括:(1)環境對宗教系統演變的影響;(2)宗教系統改變環境的途徑;(3)宗教系統佔據或形成地球空間各部分的方式;以及(4)各種宗教系統的分佈、擴散與相互作用(Sopher 1967:2)。在研究宗教地理,包括猶太教和基督教時,這些考慮的確是很適當。

猶太教與基督教有著明顯相似之處:他們有同一的起源,相信同一位上帝,並且持有同一本聖經,相信這是上帝啟示的話語;是他們信仰的根基。然而,在宗教儀式、聖經教義的詮釋、聖經的教導、以及各自的論點上,他們是不同的。猶太教堅持只有舊約,但基督教還包括了新約。舊約是關於「一民」,而新約則是關於「一人」。舊約的「一民」始於亞伯蘭的蒙召,他被稱為「上帝的朋友」(雅2:23、代下20:7;他被耶和華呼召「從迦勒底的吾珥出來」(創15:7);的,是先祖們寄居在迦南地;然後,這些希伯來人移居到「歌珊地」(創45:10);「十二支派」在尼羅河三角洲繁衍;「以色列的子孫」從埃及出來;這些「悖逆」之民在西乃的Midbar密叭」(曠野)中漂流(申9:7);最後這些「被揀選的子民」終於進入那「應許之地」。在這一切的事上,他們與所造訪的民族及地方,都存在著錯綜複雜的關係。這些「人與地」的關係,是地理學探討的重點之一。

新約的「一人」是耶穌出生在伯利恆,埃及流亡,並成長於拿撒勒。對基督徒來說,耶穌是真神自己,祂在「及至時候滿足」的時候(加4:4降生成為人的樣式,進入世界,參與在人類的事物中在猶大山區、在撒瑪利亞的井旁、在加利利的海邊、並在約但河外(可10:1),這位神人耶穌「周流四方,行善事」。在他的教導中,他從自己所熟悉的周遭環境中引申了許多比喻:不只是田野裡的花、空中的飛鳥、曠野中的動物,還包括了在田園間農業的瑣事、以及在加利利海夜間辛勞的活動。在行程所經之處所傳的道,使所有的跟隨者深受感動,使他們成為「聖潔之」。當人們看到這些地,不能不想到新約的各樣事件就是在那些情境中、及人們生活中所留下的烙印。這些過去的事件,在人文及景觀上的影響,是屬於歷史地理的研究範疇。

舊約是首先在曠野向希伯來人的啟示,其後的新約,則是在希羅世界文化中,向猶太人及外邦基督徒的「教會」(ekklesia) 所作出的啟示。為了使祂的子民和基督徒可以容易明瞭祂的聖諭,就是關乎生命的某些真理,聖經的神聖作者,經常用比喻的方式,包括地理的現象,納入在這神聖的著作中,好使人們能容易明白,並充分地了解。然而,這些源於聖地的地理背景,對生活在一個完全不同於巴勒斯坦地理境的我們這些人來說,常是不容易理解的。為了更瞭解這些聖經中的比喻,我們應該從地理背景、或者從與啟示聖經的聖地相關之知識,以及從學習一些基本的地理原理來尋求幫助。因此,「聖經地理」應該被考慮為一個研究的課題藉著應用許多地理學原理與聖地的地理知識,幫助我們去瞭解並欣賞《聖經》。

因此,聖經地理在人文地理的領域中,是一個比較獨特的主題。這篇論文嘗試從下列幾個論點來介紹這獨特的主題:(1) 地理學與聖經;(2) 聖經地理學;(3) 地理學與聖經的研究;(4) 研究聖經地理學的方法論;並(5) 聖經地理學研究的新領域。

地理學與聖經

地理學英文Geography一詞源自個希臘字字根’geo’ ’graphy’。前者 ’geo’ 的意思為地、為世界 (the earth) ;它是來自埃及字ge」,是埃及大地之神的名字;後者 ’graphy’ 意思為「描述」(describe)、「繪製」(draw)、「描繪」(depict),或解釋(explanation)。所以,在古代希臘,地理學就是對地球的描述、或解釋;這些是藉著旅行或考察中所觀察而來的 (Laney 1998: 11)

然而,更早於希臘時代,約在3,300年前,希伯來人已經從他們的考察中,把所看到的迦南地描述出來,雖然他們沒有稱之為地理學。聖經中的記載說,當時的領袖約書亞,吩咐以色列人「每支派當選舉三個人」,打發他們去,「按著各支派應得的地業寫明write down descriptions)」因此,那些人就「走遍那地,按著城邑分作七分,寫在冊子上,回到示羅營中見約書亞」(約書亞記18:3-9;參民13:3-29Hoening 1969)。這些寫下、有關地方的資料,也許就是最早的地理書籍,是在此之前沒有人寫過的可命名為「迦南地區的城鎮地理」。

地理比喻正如之前所提到的,聖經中已把源自於聖經地區的「地理比喻」納入,為要帶來特殊的信息給祂的子民,好叫他們可以輕易地明白。其中一個比喻可在約伯記6:15找到,經文如此記載:「我的弟兄詭詐,好像溪水」在這節經文中,描述詭詐的弟兄,好像是溪水。像我們大部分人,生活在美國東部,或許是在歐洲及世界其他地方,也只能想像那「溪水」,大概是在肥沃的草原上或是樹林間的一條小溪澗或小河流。看起來,就算不是浪漫的話,也是很美麗,很有詩意。這樣,我們如何能把這美景與一個詭詐的弟兄連結起來呢?

有一部英文聖經(NAS譯本)將這個字、溪澗,翻為「窪低」(wadi而不是「溪」(brook),這是最正確的翻譯。但什麼是「窪低」呢?「窪低」(wadi waddy)這一個用語主要是用在撒哈拉與亞西南的阿拉伯國家(Moore 1971),它是指在中東地區,包含巴勒斯坦在內的沙漠中之水道。在巴勒斯坦,窪低在大部分時間都是乾涸的,但在大雨之後,可以剎時間出現激流。對於不熟悉這地區的人來說,窪低看起來是干旱時在崎嶇曠野地中的通道。當大雨突發時,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洪水以閃電般的方式從窪低洶湧而下,使無辜的外來客、來個措手不及。這種窪低的突變、靠不住及變幻莫測的現象,在聖經中被用來與詭詐的弟兄相比。

另一個例子是引自新約,雅各書5:7-8

「弟兄們哪,你們要忍耐,直到主來。看哪,農夫忍耐等候地裡寶貴的出產,直到得了秋雨春雨。你們也當忍耐,堅固你們的心,因為主來的日子近了。」

在這兩節經文中,主要關注的議題是等候主再來。這是基督教開始時代,基督徒多年來一直所盼望的。但是被等待再來的主,兩千年來,一直都還沒有來;任何像如此長期的等待,都需要極大的忍耐。在這一段經文,雅各將「等待直到主再來」的事比喻為「在聖地的農夫、忍耐等候地裡寶貴的出產」。收割出產的確是珍貴的,但在以色列,若不是首先有「秋雨和春雨」(early and late rains)的到來,這收割便不容易發生。

在巴勒斯坦的以色列地,「秋雨」雨」(autumn rain or early rain)大約是在十月下旬到十一月上旬來到,在某些年分,甚至會延到聖誕節期間。在典型的地中海型氣候中,經過長期乾旱的夏季後,秋雨的來臨可軟化乾透的大地這對耕地、播種、發芽,都是非常重要的。當時的耕作是用驢的犁,倘若沒有秋雨,耕作便不可能了。「春雨」(spring rain)或「晚雨」(late rain)在四月五月來到巴勒斯坦。這時,成熟中的作物,它的穀粒正在飽滿時期。若沒有這個春雨,即使或者還會有收穫,但收獲將會是非常的不理想 (Baly 1987:22-23)

所以,這些及時的雨水,對巴勒斯坦的農夫來說,是關乎生存的問題,非常重要。在沒有灌溉情況之下,這些雨水左右著盛宴或飢荒,生活或死亡。但是,就像任何地方的農夫一樣,巴勒斯坦的農夫絕對不能掌控這些雨水的來臨。他們必須要等待、再等待,他們必須如此行:「在忍耐中堅固他們的心」去等待。我們這些住在巴勒斯坦地區以外的人,對等候這些雨水的感覺,很少能體會他們心態:就是那種極大忍耐的強度。Baly如此描繪地(Baly 1974: 49)

巴勒斯坦人對雨水來臨的那種祈望的程度,是很難用話語來形容的,「耕地的蒙羞抱頭;為無雨降在地上地都乾裂。」(耶14:4)。甚至 這些貧窮人」,他們「終夜赤身無衣,天氣寒冷毫無遮蓋」(伯24:4, 7)。他們雖然因寒冷而發抖,卻也站在那無情的傾盆大雨之下,不斷地說:「感謝上帝,賜下恩雨!感謝上帝,賜下恩雨!」這種情形是如此地在他們的思想中扎根,以致他們常有「無雨欲斷魂之感」。

我們能徹底瞭解巴勒斯坦地、這種人與雨的關係以前,我們可能無法完全地體會到像他們那種忍耐的程度。在等候基督再來的事件中,這種忍耐的態度,是早期基督徒們所表現的,但也是我們現今所應該有的;這是雅各所對我們的鼓勵。

這是聖經用比喻來表達的兩個例子需要用地理知識才能完全瞭解及體會的。某經文則需要用地理學的原理去解釋,其中一個例子是在傳道書1:7:「江河都往海裡流、海卻不滿.江河從何處流、仍歸還何處」。

河水日以繼夜的流入海中,是什麼原因使海不會滿出來呢?為什麼水流進海又回到河流的源頭呢?若沒有一個最基本的地理學與水文學的知識,就是那被稱為「水文循環」(hydrologic cycle)現象,我們便無法完全明白或回答這些現象及問題了。有學者還將水文循環現象與「上帝的智慧」配對在一起Tuan 1968)。

從各個小溪的源頭起,這些水流各自匯合成為較大的小河;不同的小河又再合成為大河,然後把水注入寬闊開放的海洋。由於海洋表面不斷的蒸發,很自然地「海卻不滿」了。此外,因為水蒸氣的分子量比空氣輕,如此水氣便上升在「穹蒼以上」(創1:7)。在空氣中的水被大氣環流帶到陸地去,因著上升及隨後的氣溫下降,使空氣中的水氣凝結,最後成為雨、霰、或是雪而降下。當它們降落在地面,這些不同形式的水氣凝結,不是變成徑流匯集成溪、成河,就是經過滲透及滲流作用(infiltration and percolation),成為地下水。不管那一種情況,藉著水文循環,最後,水又回到海洋,進入另一次的水文循環。

以上的討論指出兩個基本的事實:第一,在上帝啟示的話語、以及土地的地理環境之間,存在著微妙的關係,成為聖經中啟示的一部分;第二,我們需要有關於某地的地理地質學知識,以及地理學原理的幫助,好讓我們更能明白聖經中某些經文。這些幫助或許不是得救的關鍵,但無論如何,為要更深入瞭解聖經,就有其必要性。

不幸的是,過去人對上述這些的關係、有著一些誤解!例如有人說:「神學家對地質學並不感興趣」;並說「地理學家卻不願在地理書中滲着神學。」(引自Baly1957xivBaly, 1974III Baly(1963:7)面對其中一個主要的問題曾作出評論:

今日的聖經讀者,不論是神學生或是普通的平信徒,都應該把聖經事件的時空予以確定。人們在過去幾百年來的默想及傳講,已經把它們從實際的地球上提升到天堂裡,被一層奇異而神聖的銅綠包裹著。因此,不再可能在這謎的氛圍中,辨別出古代歷史、這些歷史通常是殘酷的,是關乎屬於地的事。

事實上,今日大部分聖經讀者仍然趨向「無地理性的」(atopian)這一個詞語,是筆者用來描述一些聖經讀者,他們在閱讀聖經時,經常對聖經事件的發生地點,毫無概念。結果是:對他們而言,聖經容易一種狂想文學,因為聖經的故事是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是在一個很遙遠、好像是「假想」的地方。這種情況是不健康的,需要被更正。確定聖經事件的時間與空間,可把聖經讀者從「聖經的幻想」中拯救出來。在學術的研討中,這任務是屬於聖經地理學的範疇。

聖經地理

問題什麼才是真正的「聖經地理學」?在聖經研究中,真的需要地理學嗎?既然是一個學術主題,聖經地理學有沒有一個可行的方法論?聖經地理學能作出的貢獻是什麼?這些都是一些合理與中肯的問題。

聖經地理學是一個獨特的學科聖經地理學的領域是獨特的根據它的定義,它跨越了地理學與聖經這兩個領域。從事這方面研究的學者,必須在這兩個領域的知識上有好的裝備。在一方面,從事教導與研究聖經地理學的人,必須非常熟悉聖經(此聖經是包括66卷書,是在「上帝的默示下」,藉著不同背景的作者,在一段很長的時間內寫成的)。

另一方面,對於在聖經地理學有興趣的人,必須不只是對聖經有所瞭解,更要像一位真正的地理學家一樣,在各方面都要有所裝備。因此,那人必須熟練地理學的應用,同時在聖經的解釋上有見地。也就是說:除了聖經知識之外,一個聖經地理學的學者必須對聖地的自然地理與文化環境有充分的知識與深入的瞭解。如果沒有這些,他/她必須開始尋找機會,藉著從事聖地的田野實習去充實他或她的這些背景。兼具聖經與聖地的「第一手經驗」,是非常重要的。此外,聖經語言的知識也是很重要的,這在研究上有很大的方便。然而,不應該因缺乏聖經語言的知識而被嚇,不同聖經的譯本、各種版本的聖經字典與註釋都有極大的幫助。

發展嘗試把地理學與聖經中所記錄的歷史事件連結起來,是在近代開始的。大約在一個世紀以前,喬治亞當史密斯(George Adam Smith) 發表了他的第一本這方面的著作《聖地歷史地理》。接下來的半個世紀方面的研究領域中,史密斯的著作是唯一的經典著作。這部經典著作經歷了幾次的版本更新與一再印刷,它「深深地影響並導引許多學者」(Rowley 1966)

在這段時期,講授這課程的,主要是由神學院及聖經學院的教授來擔任。雖然這些學者大部分可能曾經去過聖地,然而只有少數學者,曾受過地理學的訓練(其實沒有)。這些朝聖的學者,通常把他們的重點放在聖經的歷史事件上;他們所依循的是傳統的描述性方法;他們想要瞭解的,只限那些發生巴勒斯坦/以色列國的聖經事。

直到1960 甚至1970年代所出版與此主題有關的刊物,例如Aharoni (1962, 19671979)Pfeiffer Vos (1967)Avi-Yonan (1966),與Turner (1973)的著作,仍然沒有超越歷史地理的範疇,原因在於太少基督徒或猶太的地理學者,曾認真地圖參與這一領域的研究。

地理學家對聖經地理學似乎不感興趣的原因有二:首先是與他們的誤解有關;其次是由於這門學問之內在本質。關於第一點,我們注意到,有一些地理學者預設:若把與上帝有關的聖經元素置入地理學中,會使地理學變成「不科學」。另一方面,由於本學科獨特的內在本質,若聚焦在非常窄狹的聖經範圍,從事這方面研究學者必需對聖經與地理學都必需精通。

真正在這學科作專業參與的,是從地理學家丹尼貝里 (Denis Baly)開始。他在英國利物浦大學Roxby教授指導下,受訓成為地理學家。巴勒斯坦英國託管期間(Mandate period),他被英國安立甘宗教會(Anglican)差派到巴勒斯坦負責、作教育方面的宣教士。他在安曼及耶路撒冷兩地教學約15年,並且擔任耶路撒冷聖喬治學校(St. George School)校長。為要更加明白聖經,他藉著這機會,盡可能在巴勒斯坦及其周邊國家作了廣泛且深入的旅行,去究察聖經著作背後的自然環境,及瞭解其風俗民情。除了駱駝外,他用盡一切可用的交通工具,踏遍了巴勒斯坦/以色列的每一個可能到達的地方。

貝里運用從上帝給他的智慧,把聖地的地理與聖經連結起來;他是第一學者,應用地理學原則去研究記載在聖經中的歷史事件。在他的著作中(1957, 1974, 1987),他也把系統地理學地質構造、氣象學的現象、以及土壤、植被、食物與聖經的記載連結在一起。基於這原因,貝里教授稱為現代聖經地理學的先鋒。聖經地理學一詞是他在1957年及與1974年先後用過(雖然,要到1987,他才正式使用「聖經地理學」這個名詞)。

1978標誌著專業地理學家開始對聖經地理學越來越感興趣。該年在紐奧良舉辦美國地理學家協會(AAG)年會,在這年會期間的兩特別會議中,曾經發表了八篇「聖經地理」的相關論文。筆者有幸參與組織這次會議。目前,「地理與聖經特別小組」(GBSG)已是美國地理學家協會中的一個特別小組。自從1978年開始,在每年的美國地理學家協會年會中,GBSG小組都主辦至少一個論文發表會,有時也會舉辦相關的工作坊。

什麼是聖經地理?貝里雖然被稱為現代聖經地理學的先鋒,但無論是他或是其他當代作家,都未曾試圖為相關學科擬下定義,例如:聖經地理學、聖地地理學、聖地史地學、或聖經的地理學(Biblical Geography)雖然無可否認的:這些學科略有不同的內涵。

本作者在第75屆美國地理學家協會年會發表的一篇論文中,倡議把「聖經地理」(Geography of the Bible)定義為「在聖經中的地理」(the geography that is in the Bible)Lu 1979),這在聖經中的「地理」包括:(1)自然地理的要素;(2)人文風俗的成分及其表現;(3)不同的民族;與(4)上述各項之間互作用(interplay)

聖經提到不同的山丘、河川溪流、天氣和氣候的因素與各種野生動物。其中提到「鋪張穹蒼如鋪幔子」(詩104:2)是特別有趣。舉例來說,有關文化禁忌的,像是挪移鄰舍的地界(申19:14, 22:28)、頭的周圍不可剃(利19:27, 28)、天國比喻中十個童女等待新郎(太25:1-13)等,若不知道當地的民間風俗,是無法正確地予以瞭解的(Barclay 1976: 318-320; Keener 1999: 595-599)。聖經提到不同民族,但唯獨鍾愛那稱為「選民」的以色列人,這是上帝關注的中心。祂與這群百姓彼此之間的互動,以及與各種自然及文化環境的相互作用,成為我們所知道的聖經事件。

研究聖經地理學,至少有三個目的:首先是從地理的角度,尋求聖經經文的正確理解,加深對經文的欣賞;其次是去探索聖經事件在「什麼地方發生?為何發生在這裡?」,並提出一些問題,例如:「以色列人進入迦南後,他們為何不選擇在山谷與平原拓殖?」反而直奔中央高地,並定居在那裡第三是從聖地的歷史變遷,獲得更深的洞察力,使人能正確地瞭解那地區當時複雜的地緣政治情況。為要明白這些以及它們的相互關連,需要各方面的知識,包括聖經中所記載的人物、社會,和環境、一般的歷史記錄、及從廢邱中(tels/tells)挖掘出土的文物。

地理學與聖經研究

聖經歷史學家,Zhan教授曾提出這樣的意見:人們越了解聖經的地理背景,就越能洞悉聖經事件為何會如此發生。他說:為了獲得有見地的信息,人們必須花更多時間去研究相關經文的地理與歷史背景。(Zhan1990

根據Lester Meyer1979; Laney 1998)的論述,將地理納入聖經研究,至少有四種好處:第一,地理將聖經從幻想文學中區分出來聖經所處理的是這個真實的世界。聖經中的人物所經歷的,與我們現今世人所體驗的世界是相同的。地理幫助人將真實的情景帶進聖經的研究中。為了避免在查經時發生困惑,Meyer建議不要使用只有聖經地名的聖地地圖,而是用那些兼具現代地名的地圖。

第二,地理學將聖經從理想化中釋放出來。在過去,聖經教學經常使用插圖,使聖經的世界充滿浪漫的氛圍。其實,當時的情境與我們今天的世界相若。為了避免誤解,Meyer建議使用一些能準確地反映聖經地形的插圖,並附有「專業地理學者」的說明。對他來說,地理給我們對聖經的理解帶來真實感。

第三,地理學幫助我們使聖經故事更為清晰。當以色列人進入應許之地,並在征服了耶利哥城之後,約書亞和以色列民沒有選擇在附近一帶的低地居住,看起來,這並不是一個合理的抉擇。但當我們瞭解約但低地的地理情況,是水源缺乏,又暴露在迦南人戰車攻擊的危險時,我們就會非常同意他們首先上去並定居在中央高地的決定。在那裡,人口比較少,城邦也較小與分散(Lu 1983),Meyer說「感謝地理學,許多在聖經中一度看似奇怪或只是偶然的事情,因為有地理研究的介入,就開始變得有意義了。」

第四,地理增加了聖經研究的多樣性。大部分我們所學習與所記得的事情是來自於我們所看到的。因此,把聖經的描述轉化為可見的情景是有其需要的。透過視聽教具,可將聖經事件發生的真實情景呈現出來。根據Meyer所說,地理學這門學問是特別適合這樣的作法。

聖經地理學的方法論

在地理學科的廣大背景之下,聖經地理學是相同方法論架構。也就是說,它的研究方法可以是系統性的(systematic)及地方性的(chorographic),也可以是概括性的(idiographical)或特殊性的(nomothetical)

舉例來說,系統性的研究可以是聖經中的動物與植物;聖經鄉鎮與城市位置的推論;調查聖經中的軍事行動與爭戰;或是研究在聖經年代中,歷年來的氣候現象與氣象情況對農業及糧食供應的影響。以上研究的假設是在聖經時期的聚落型態之發展、軍事行動之進行、戰爭的代價,正如今天一樣,遵循著某些相同的支配原則,包括現場和狀況,天氣與地形,以及水源與食物的供應等。

關於區域的研究,可採用概括性的研究方法,以查考聖經事件所發生的某一特定區域或諸區域。因為定居地點會反映出地區的特質,這些特質往往是某些特定民族前後佔領的證據。所以,對聖經事件作區域性的研究是特別適用的。此外,不同區域的地理因素,往往對定居地點、通訊路線、氣候、農業、以及戰事與防禦產生不同的影響。這些全都反映出區域的元素,因此,採用區域性(regional)或地方性(chorographical)的研究方法。

眾所週知,學術性學科的劃分不僅是由於它們內容的差異,更是與其所提出的問題有關。聖經地理確實提出了一系列特殊的問題,在進行某一研究時,聖經地理學者必須要問下面的幾個問題:(1)這特定的聖經事件是在什麼地方發生的?(2)聖經對這特定事件確實說了些什麼?比方說,聖經有沒有真的說過有三位博士從波斯來拜訪並且敬拜嬰孩耶穌?(3)有哪些「內證」與「外證」是與這特定事件有關?例如,我們有哪些聖經與考古學的證據,可用來支持耶利哥城牆倒塌的方式?(4)有哪些地理學原理可被使用,讓我們更能瞭解這段聖經經文或這特定的聖經事件?例如,在場決定性的戰役中,掃羅王在基利波山被非利士人打敗,並且犧牲了他的性命。有哪些地理因素或原理可以幫助我們去解釋這個事件?掃羅王是否在地形的選擇上犯了錯誤,或是他忽略了水源的供應?

再者,或許我們提出另一些問題:些問題我們從地理學上得到了什麼支持,可以證明或反駁其他人所聲稱的發現?例如,曾有許多人普遍認為,先知預言的應驗可在俄羅斯及伊朗的發展中找到。不幸的是,像這樣流行的解經,部分是基於過時而又不充足的資料上(Yamauchi 1982: 11)。正確的歷史地理研究,尤其是考古(遠古)地理學,加上考古學的發現,可幫助學者更有智慧地去辨別真相。

聖經地理研究的新領域

在一篇發表於美國地理學協會年會中的論文,筆者(Lu 1980)指出聖經地理學的四個教學與研究領域:

聖經經文的地理學詮釋這方面的研究例證已在本論文的前部有所論述。這些例子足以說明,藉著闡釋聖經中有關地理現象的比喻,可闡明一些像謎一般的經文,增加人們對聖經的鑑賞。

聖經地點的鑑定考古學家已經在多個聖經地點作了大量的工作,挖掘出許多實質的證據。然而,有許多聖經的地點,是透過地理學的研究來鑑定(雖然不一定是地理學家所作的)而不是由於考古學來確定的。這些地點的證據或許不能證明某一聖經城市的存在,不過,它們可作為支持某個聖經城市的真實存在。地理學家若接受考古學訓練,或考古學家密切合作,有助於更準確地鑑定聖經的地點。目前,已經有一些地理學家正從事這方面的努力。

幫助清除聖經翻譯的混淆學者們經常發現在不同的聖經譯本中,同一個字會有不同的翻譯。撒上23:15是一個例子:

David was in the wilderness of Ziph in a wood (KJV)

David was in the wilderness of ziph at Horesh (RSV)

他(大衛)住在西弗曠野的樹林裡 (和合本)

大衛在西弗曠野何列沙那裡 (呂振中譯本)

在這裡,希伯來字חֹֽרְשָׁ KJV及和合本被翻成「樹林」,但在RSV及呂振中譯本卻翻成「何列沙」(一個地方的名稱)。問題出來了, חֹֽרְשָׁ 這個字究竟是指「樹林」還是「一個地方的名字」?那一個翻譯可能更為適當呢?

這節經文也指出חֹֽרְשָׁ 是「西弗密叭midbar)」的一部份。雖然密叭這個字大多被翻譯為「荒漠」(desert),但在這裡,密叭被準確地翻譯為「曠野(wilderness)」(或是荒地(wasteland))。荒漠可以是曠野或是荒地,但曠野當然不等於就是「荒漠」(Baly1974: 103)。西弗的密叭一向是位於「下猶大山地」(希伯崙的下方)乾熱的東坡,就是在中央高地的背風面,其東面是面對著死海。當向東移動的氣流通過中央高地的山後,便沿著這個東坡下降。當氣流下降時,絕熱效應(adiabatic effect)增加下降空氣的乾旱度(aridity)。結果,在這山坡的年平均降雨量少於12英吋或300公釐(Baly and Tushingham 1971:31),這樣的情況可算是荒漠。如此稀少的雨量是很難在這部分的聖地中維持一個樹林,除非該地區的氣候從聖經時期至今曾發生劇烈的變化。但從所有的跡象來看,這種劇烈的變化是不太可能的。基於這個理由,חֹֽרְש 最好像在RSV,翻譯為何列沙,是一個特殊地方或地區的名字,這會比KJV翻譯為「樹林」更為適當。

聖經地圖及地圖集目前可供使用的聖經地圖與地圖集,大部分都不是由地理學者編製的,而是由聖經學者所作的。他們經常忽略了地形的意義,並且對自然特性上的重要性沒有給予應有的重視(Baly 1960)。此外,這些地圖集通常太過於侷限於巴勒斯坦地區。例如在《讀者文摘聖經地圖集》(Reader’s Digest Atlas of the Bible),巴勒斯坦必須在整個區域內被看見,從義大利到印度河(Indus)與錫爾河(Syr Darya);從黑海一直到阿拉伯半島的最南端。這樣的研究,絕不應該把現今的國家,包括敘利亞、黎巴嫩、與約旦,從整個地區中排除在外。《讀者文摘地圖集》更完全忽略了大馬士革、推羅、西頓,它只把安曼放入地圖中,安曼就是古代亞捫人的拉巴(Rabbah)Baly1980)。由此可見,有一個很大的挑戰擺在聖經地理學家面前,就是去製作一份一流的、全面性的聖經地圖集。

聖經地理與世界和平當「以色列的兒女」抵達「應許之地」的時候,那地並不是空蕩蕩的。而在二十世紀散居的猶太人歸回之前,他們的「家鄉之地」也並非「空無一人」的。所以,衝突與爭執不僅是不可避免,而且是必然會發生的。因此,現今在以色列人與巴勒斯坦阿拉伯人之間的衝突,不僅是歷史的重演,並且有其聖經的根源,可追溯到族長時代的亞伯拉罕。事實上,他們目前的宿怨是屬於家部的事,朋友或敵人之間的仇恨更難解決。在這方面,聖經地理學可以做些什麼呢?

從聖經的角度來說,筆者建議二個可以關注的地方:第一是與「地理太平」(geopacific)有關,意即和平的地理性。在巴勒斯坦這個地方和平共處或是「和平共存」的概念,是歷史的事實(見,1:21, 27-33),也是聖經的原則。若是以色列民族可以在過去與迦南人一同居住在一起,或是反之亦然,為何現今的以色列人與巴勒斯坦人不能這樣做呢?

第二個關注的地方是與土地的主權有關。目前以色列人從阿拉伯公民手中走土地的政策,是不合聖經的原則與教導。有一段突出的經文給了這個指示,是記錄在以西結書47:1322-23

主耶和華如此說:你們要照地的境界,按以色列十二支派,分地為業,要拈鬮分這地為業,歸與自己和你們中間寄居的外人,就是在你們中間生養兒女的外人。你們要看他們如同以色列人中所生的一樣。他們在以色列支派中要與你們同得地業。外人寄居在那支派中,你們就在那裡分給他地業。這是主耶和華說的。

以上的經文握要地說明了聖經地理研究領域的幾方面。這絕對不是全部,例如,還有另一方面也可以包括在內,這需要一個特別的用詞,就是「預言地理」(geoprophecy),乃是從地理的角度來觀看聖經預言。

結論

聖經對於許多人來說只是一本書,但對於猶太人和基督徒來說,它所代表的是內在的力量。除了將許多地理元素納入聖經之中外,聖經還在人類景觀的一些外部象徵中表現出來,最明顯的是在教會不同的建築設計上。此外,一些與聖經有關的節慶與假期,影響遍及全世界。其中有逾越節、復活節和聖誕節,對經濟及文化的影響幾乎是全球性的。

聖經擁有一個空間的元素,這是與它的內部特徵以及其外部的表現有關。因此,聖經也可以被視為學術探討的主題,這就是聖經地理學。它是屬於人文地理學下的宗教地理學的一部分。

聖經地理學是一個古老且狹隘的學科,只是只在近年來,在北美的聖經地理學家對這學科的興趣日漸有所增加。因著它本身狹隘的範疇,以及少數的猶太及基督徒地理學家對這學科深感興趣,因此它可能無法成為一個有利可圖的專業。

然而,至少有三個因素是有利於聖經地理的研究。首先,信奉猶太教及基督教的,是全球所有的宗教中人數最多的。其次,每年聖經的出版與銷售是遠遠超過世界上任何其他的出版刊物。聖經已經被翻譯為一千五百多種的世界語言及方言。在這個世界上,每天閱讀聖經的人,很可能超過閱讀任何其他的神聖著作。第三,近年來,在北美及以前蘇聯、其他地方,有著一個趨勢,就是回歸聖經。綜合以上這三點:這些,為聖經地理學家提供了機會和挑戰,他們知道:他們在教學與研究的努力肯定是不會徒勞無功的。另一方面,從事這方面的研究會得個人的滿足,以及獲得出人意外非金錢可比的收獲。問題是:誰願意拾起這熱情,並且在這個被忽略的領域中,積極地參與教學及研究呢?這裡是否有以賽亞的人,與他一同說:「我在這裡,請差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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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 : W.A. Dando, C.Z. Dando, and J.J. Lu (eds). 2005.《Geography of the Holy Land: Perspectives》, Kaohsiung, Holy Light Theological Seminary Press. pp.17-33.
刊登日期 : 2021/0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