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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訪亞伯拉罕的第二故鄉－哈蘭
作者◎陳小小
攝影◎盧瑞興
在國內旅行幾乎不曾搞丟東西，但出國就創下2次嚴重的失物紀錄。那年參加聖地旅習，飛往埃及在香港機場轉機時，相機離身，自己渾然未覺。實在是生平第一次出國，活像劉姥姥逛大觀園，周遭琳瑯滿目的異國景物，連「人」都能讓我的目光流連忘返。還好有位團友撿到我那台被遺忘在候機椅上的相機，那時深刻體會上帝的保守與肢體相互扶持的力量。我們去聖地，是出自上帝的感動，要將拍攝的相片捐給信望愛聖經網站，讓讀聖經的人，可以身歷其境。若弄丟相機，就無法執行使命，這趟就變成了純旅行。沒想到第三次參加聖地旅習土耳其，又是在一開始發生相機搞丟的慘劇，但這回並非是我貪看土耳其的風景人物。
我的相機搞丟是跟廁所有關。土耳其真是奇怪的國家。他們看起來整個落後台灣20-30年，可是連鄉下地方的休息站廁所都裝設自動感應系統。這經驗讓我大為驚艷。以後有誰若問土耳其這國家最大的特色為何？我不會說鄂圖曼風格的番紅花城、世界上最壯觀的精靈煙囪、蘑菇奇石幻境卡帕多奇亞、熱氣球，我一定會回答「全國廁所自動化」。他們的自動化不只在冲洗而已，連門與燈光的開關都是由電子感應來控制。可以想像，對我們這些「初到貴境」的「外邦人」來說，不經意的尴尬事情的發生，不會令人驚訝。
那是在土耳其的第二天，我們正要去參觀亞伯拉罕的故鄉－哈蘭。我用完早餐便去餐廳的廁所。一進去裏頭，感應器讓全部的燈瞬間亮了起來。我心裡不禁讚美土耳其這國家很懂得節能省碳。相機拿在手上，怕它會不小心掉入馬桶，便將之掛在牆上。沒想到上廁所時間超過3分鐘，燈就全熄滅。我一個人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我坐在馬桶上害怕地揮手又揮手，但感應器失靈。剛好進來其他的女生，廁所才又亮了起來。我趕緊上完出去，完全忘了我的相機。深深覺得科技過於進步，反倒會害人不淺。
相機遺失，令我整個人士氣大受打擊。畢竟「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那麼壞的開始豈不是失敗的一半？唯一慶幸的是有多帶一台備用的舊相機。有位好心的團友一直跟我說話，我知道她是要來安慰我，可是我整個人實在開心不起來。然而這種盪到谷底的心境或許跟雅各被迫離開家，前往阿公阿嬤的故鄉哈蘭那樣應景吧？
哈蘭（Harran）是亞伯拉罕和撒拉的第二故鄉，但聖經記載不多。只提及上帝吩咐他們離開這裡，前往應許之地。哈蘭著墨甚多的敘事是跟娶妻有關。第一個故事是亞伯拉罕吩咐忠心的老僕人回本地本家，去為兒子以撒娶妻。領著載滿財物十匹駱駝的老僕人長途跋涉到了哈蘭，對上帝禱告，哪個女子主動上前給他水喝，並且也給駱駝水喝，這種有愛心又勤奮的女子就是小主人以撒的妻。後來出現了蕙質蘭心能主動觀察到老人家需要的利百加。她真是無人能敵的完美女主角。
我們一行人到了哈蘭，放眼望去盡是一堆堆灰黃圓錐形古建物－蜂巢泥屋，由泥土混合木碎和麥穗構成。每座高度約6公尺兩層樓高，室內約10坪，泥屋和泥屋可以兩兩相連。如果想要3房2廳，那就是把5座泥屋相連。我們參觀的地方就是將泥屋連成Ｌ型，再配上一排黑山羊毛搭的帳篷，組成ㄇ字型。圍繞而成的空地即為中庭，擺設一些古代器具，還有一個古井模型。令人很快就會聯想到強健有力的利百加在打水的俏模樣。
哈蘭蜂巢型住屋
土耳其的九月太陽很曬，氣溫高達攝氏30-38度。一些女生包著密不透風，穿著像賣養樂多的大媽，但泥屋裏頭一點也不熱。有間鋪著華麗風格圖案的土耳其地毯，四個女人－利亞、拉結以及侍女悉帕和辟拉的奪夫大戰，不禁浮現在眼前。每天晚上雅各工作累得要命回到泥屋，不得馬上休息。還得等利亞、拉結決定他要在哪個房間過夜，努力「做人」。四個女人爭奪著丈夫對自己的注意和感情，真是人間悲劇。以前我總將之歸咎於雅各的愚昧，洞房花燭夜哪可能分不出姊姊和妹妹。但站在泥屋裡，我便能體會沒有月亮的夜晚，又被灌了一堆喜酒，開心至極的新郎雅各，是真的有可能分不出懷中的利亞並非他深愛的拉結。
哈蘭蜂巢型住屋內部
對雅各的觀感不好還有另一件事，就是他騙了哥哥以掃的長子名份。我以為惡有惡報，所以日後他被舅舅騙、被妻子騙、被兒子們騙。然而有次聽到一位聖經學者分享「以掃善於打獵，常在田野；雅各為人安靜，常住在帳棚裡。」（創25:27）「安靜」tam這字，在聖經其他地方皆翻譯為「完全」。如，約伯是「完全人」，此處應該翻譯為「雅各是完全人」。另外，華人習俗長子名份為分家產時長子拿兩份，便認定雅各貪心，想要比哥哥多得一倍的家產。但回到聖經，長子名分重點不在於家產多兩倍，而是在於長子有責任要傳遞上帝的道(註)。站在這個角度視之，就不覺得雅各貪，反而覺得該給雅各好幾個讚，因他重視上帝之道的傳承。
我再重讀這段經文，發覺問題出在「如何成就上帝的旨意？」上帝早已告訴利百加「這族必強於那族；將來大的要服事小的。」長子名分本就該是雅各的。但如何成就這事？雅各「理所當然」地用好吃的紅豆湯來換得。利百加則「理所當然」地設下圈套要雅各騙爸爸以撒。母子倆手段低級，以至於讀者們一面倒地同情起以掃來，忘了以掃這個人是貪食好色之徒，也忘了以撒輕忽上帝的神諭。雅各和利百加付出的代價，不僅是讀者對他們的不諒解，母子倆那日一別就是永遠，雅各自此都沒再見到親愛母親的一面，不勝唏噓。
如何成就上帝的旨意？年輕的我也是衝、衝、衝，使命必達。雖然不曾像雅各和利百加使用不當手段，但我用的是燃燒青春，熬夜、不運動、飲食不正常，所以現在身體毛病一堆。盡上自己該盡的義務，該讓天父上帝做的事情，就讓他老人家去做，不要搶來做。雅各和利百加，殷鑑不遠。「等候上帝」，我以為更是我需要學習的功課。
註: 雖然申21章提及長子產業多加一分。但申命記時間在後，族長時代在前。